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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釣魚者"的自白 - 第二部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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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部分:“旭東”

到 9 月,我非常確信詐騙奴隸並不存在,儘管受害者群聊中的竊竊私語時有發生。如果我相信自己的騙子是奴隸,那我就是在自欺欺人,為一個不值得的惡人表示同情。他扮演我,他知道這一點,他可能陶醉其中。那時我在迪拜遇到了三個自願作惡的騙子 (see Part I). 他們對奴隸制一無所知。相比之下,他們過著相對幸福的生活。


然而,沒有騙子也像我原來的騙子一樣——一個等了 10 天才分享交易平台網站的人,在前幾天與我交談了幾個小時。也就是說,在我遇到徐東之前,沒有人像我的騙子一樣。


徐東的“包裹”將他定義為多倫多進出口業務的富有企業家。一開始我覺得他很煩人,因為每當我問起他的一天時,都會涉及以下其中一項:跑車、賽馬或高爾夫。儘管知道典型的騙子把戲,我還是忍不住對不斷的吹牛感到惱火。有一次,我的耐心反應堆崩潰了,我教訓了他。


“我不想听你的富足生活。那是在吹牛,”我說。

“我只是在講述我的真實生活,”他會說,“這不是吹牛。你想讓我撒謊嗎?”

“是的,”我惱怒地說。 “騙我說你來自貧窮的鄉下。我更願意聽聽這件事。”

“好吧,”他有點不敢相信,“我會撒謊告訴你,我的生活很艱難,而且我每天都沒有吃到好吃的東西。”

“這樣更好。”我苦澀地說,希望這是我和旭東聊天的最後一天。



徐冬的手和一隻小狗的視頻。在多次電話交談後,我熟悉了同樣柔和的四川口音。


不是。我們的聊天持續了九天。為了緩解無聊,我問了他一些非常私人的問題,關於他想要從他的生活中得到什麼。他告訴我他想賺更多的錢。我把它甩掉了。

“你總是想要物質的東西,”我抱怨道,“你應該專注於讓世界變得更美好。你應該努力成為你未來孩子們尊敬的榜樣。”

不知何故,這引起了他的共鳴,這一次他沒有和我爭論。 “這是一個很好的聲明,”他只說。我繼續下一個問題。

九天的談話時間,徐東越來越關心我在哪裡,什麼時候回家。他想在工作中和我說話,如果我有一段時間不說話,他會問我是不是在和其他男人見面。很多時候,在我們的談話中,我會給他一個誘餌來談論他的加密貨幣交易,但他會錯過這個機會,而是說他一直在諮詢加密交易的“有錢叔叔”太忙了還在為它煩惱。當時,我開始認為他是我自己騙子的專業水平,在“屠戮”之前與受害者建立了一個多星期的深厚關係。受害者群聊中的其他受害者告訴我,我非常耐心等待他的網站鏈接這麼久。

到了第九天,旭東想娶我,並把我介紹給他的富叔。此時,我已經熟悉了他柔和的四川口音,聽到了他的希望和夢想,還看到了他和一隻小狗說話。我在等待關鍵時刻。

然後他扔下了炸彈:“一旦我們結婚,我會讓你控制E-Mini帳戶,”他說。

我的心怦怦直跳。 “什麼是E-Mini賬號?”我搖著尾巴問道。

徐東開始透露他一直將他的加密貨幣交易組合保存在一個名為 E-Mini 的網站中,我鬆了一口氣。九天后,這是有收穫的。我等到他給了我欺詐網站,然後罷工。

“你很好,”我承認,“這很可信。但現在該我走了。”

“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?”他說。

“我們在同一個行業,”我試圖說。 “再見。”

他吃了一驚。我告訴他我不打算投資,但他非常專業,祝他未來好運。

“好吧,不要投資。我們可以談談感受,”他說。我以為他瘋了。

“你沒聽見嗎?我告訴過你我不打算投資,”我說。 “我之前被一個名為 LCTP 的應用程序騙了,我損失了 32,000 美元。”

徐東不肯放棄。他確信他已經墜入愛河,不管我是否想投資,而我卻呆若木雞,一頭霧水。當他最終揭露真相時,我們為他的實際下落爭論不休。

“我在這裡被我的家鄉朋友欺騙了,”他說。我倒吸一口涼氣。是的,他在之前的工作中認識了這位朋友,在找工作的時候,這位“朋友”建議去緬甸找一份薪水相對較高的工作。徐東一到,他就被賣給了一家公司,而這位朋友則賺了一筆販運獎金。徐東的自由需要支付 10 萬元人民幣,相當於近 17,000 美元。



徐東承認自己被騙了。當時,他說他在馬來西亞,但後來透露他實際上在緬甸。

“我們擠在一個有很多人的房間裡,”他寫道,帶著一種突然的、不顯眼的絕望和緊迫感。 “他們打敗了我們,因為我表現不佳,他們有時不餵我。”

“是的,我是成都人,還有一個姐姐,”他說。 “在我離開之前,我父親被診斷出患有癌症。當我剛到的時候,我告訴他們我在緬甸,但我沒有告訴他們我在做什麼,因為我不想讓他們擔心。我知道他們因為我父親的治療,付不起我的費用,你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聯繫他們……”

“當然,”我說。 “如果你給我他們的微信ID,我很樂意給他們發消息。”

“……但我已經記不起他們的身份了。我的手機很久以前就被拿走了。”

接下來的幾天,徐東非常小心。由於害怕被打,他幾乎不回复信息,並且更喜歡我只在他給我發信息時才給他發信息。後來,他的一部手機再次被沒收。我讓他記住我的微信ID,以防他出事。一個星期以來,我重複了這個 ID,然後他才刪除了我們當天的聊天記錄。他對我沒有投資感到寬慰,並說他會以某種方式找到出路。他沒有要錢,只是讓我等他回國,讓他娶我。但他也會發出警告:“如果你超過三天沒有收到我的消息,不要等我。”


幾週後的一天,他消失了一個星期。怕他死了,我給他的同事發了信息,他的同事接手了徐東的舊號碼。

“旭東上週賣掉了,”同事回答。 “他告訴我,如果有美國女孩來找他,讓她知道他記得她的微信。”

“謝謝你,”我說。

“不要給我發信息,”同事生氣地回答。 “我不想像他一樣可憐。”

十月下雨的日子終於過去了,幾乎整個十一月都過去了,我想我可能再也不會收到徐東的消息了。 11月24日,我在圖書館,一個名叫“楓葉”的用戶出現了微信好友請求。是徐東。

“寶貝,我還活著。”徐東說。 “我還好,但我話不多,先給你發信息,你再給我發信息,我好怕有人用這個電話看到你,等我走出這個地獄。”等我回來,我一定會來美國找你的。”

無線電又沉默了一個月,然後是最後一次,就在聖誕節前,一條絕望的微信消息。

“寶貝,救救我。我要死在這裡了。”

“怎麼了?”

“你有10000美元嗎?你能給我寄錢嗎,我怕我不付錢,他們會殺了我。”

徐東分享的最後一個視頻之一,被困在一個地上有彈殼的房間裡


“冷靜點寶貝。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。”

“他們把我鎖在一個房間裡,他們不會再讓我騙人了。他們讓我付錢,因為我騙不了任何人。請給我一些錢,我怕我會死在這裡。 "聊天室裡閃過一個比壁櫥還小的房間的視頻。一扇光滑的木門,一個瘦弱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搖著相機的朦朧反射,以及白色瓷磚地板上幾顆閃亮的黃銅子彈,我只能看到。在他的書面語氣中,絕望和恐慌。

在接下來的兩天裡,徐東求我把錢匯到一個加密地址。不幸的是,作為一名大學生,我沒有 10,000 美元可用,作為一名前受害者和 GASO 成員,我在道德上被禁止採取此類行動。然而,難以言喻的愧疚和痛苦浸透了我的靈魂。他無法聯繫到他的家人,這意味著他唯一的希望是他在中文Tiktok和我上找到的一位家鄉朋友。他會因為我而死嗎?我問他的真名,他的照片和他的位置,但他擔心洩露這些信息只會更快地殺死他。在輕推之後,他在緬甸發送了一個位置 ping。無法到達。我敦促他聯繫中國警方,但他擔心長期監禁。我諮詢了 GASO,但無能為力。我們在緬甸沒有聯繫人可以提供幫助。他獨自一人。他又發了一個視頻,這次是在一個小到他不得不站著睡覺的房間裡。我無能為力。


此後,徐東的上司又放他去騙,但條件不詳。我們不說話,我不知道是因為他覺得我讓他失望了,還是因為他害怕受到影響。從那天起,我再也沒有懷疑過為詐騙而販賣人口是真實的,無辜的人確實因此而受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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